皮

七千字。是我目前最喜欢的故事（心）

 

科学研究表明，青春期大概从13岁开始，这个时候的人啊，从生理到心理，都在经历人生第一次的重大变革。或许是这个原因，从初中开始，从13岁开始，到大学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不同的人问我，凯哥，你给我支个招吧，这恋爱，该怎么谈？

从熟的人到不熟的人，凑过来，熟悉的就勾着我的肩问，不熟的就先给我买了优酸乳，一脸害羞又窘迫的恋爱模样。还没等我开口就把希望放在我身上，几乎都想要把我摆上神台，烧三支香，嘴里念念有词。

不止一次，我问：“干嘛问我？”

他们摆了摆手，笑了笑，说：“你长得好看，情史一定不少吧。”

可我唯一的情史就是在幼儿园里面，暗恋过过家家扮演妈妈的那个女孩，所以我会在和兄弟们爬完滑梯后，找那个女孩子，问，你们这里缺爸爸吗？

估计她嫌弃我运动完，脏，又有汗，说：“不缺！我已经找好王源了！”

真是欲哭无泪，我不想得罪兄弟们，又想找她过家家，鱼与熊掌不可得兼啊。

这就是我情史里唯一的一笔，而王源最近跑来和我说，王俊凯，昨天有个暗恋你的女子找我看电影，我去还是不去？

唉。

总之，我一个女朋友也没有，他们却还是孜孜不倦的拿着笔要我支招。有时候，放学了，还是被他们围住。易烊千玺来学校找我，双臂撑在窗台上，对着我的窘样笑的前扑后仰。

梨涡就不用说了，连后槽牙都能看见，人生路啊。

谁让他是我喜欢的人。

用暗恋比较合适，毕竟我还没说出口，他也还没有察觉。他小子情史倒比我丰富一些，高中时谈了三个月的恋爱，我挺纳闷，为什么他就没有我的烦恼？

有的人会兴奋的和我说，凯哥，你真的是神了，我成了！

伴随着这一句话，想找我问话的人也越来越多，外面传着的流言蜚语也越来越多。什么王俊凯同学日日谈女友，夜夜不归宿，夜店艺名karry，加的戏让我都觉得过瘾。

有的小男生给我看他女神的照片，给我看他们的聊天记录，然后给自己灌了一口果味鸡尾酒，说，人生几何？

几何？我也不知道人生几何，是三角还是圆的，还是就他妈就是一函数，定义域从负无穷到正无穷，找不到尽头。

不过，易烊千玺可能会一本正经的回答，说，是什么都不重要。想那么多也没有用。

是啊。他是这样的人。我觉得他说的对。

第一次见他的时候，周围的人还没有那么热衷于谈恋爱，易烊千玺还不会在笑我时露出后槽牙。科技节有个什么造船活动，那群人把塑料瓶垒好粘好，再绑到纸箱下面，有良心的用了胶水粘上，冲着我说，凯瑞！哥！我们班就冲你腰最细，比赛的时候，你坐上去呗？

我被那群人畜无害的塑料瓶骗去了我的良知，也不太好意思拒绝他们，待我回过神，我们班的人造船已经创下了最快沉船记录，我刚坐稳，水就已经漫过了我的校裤，当我发挥了十二般的颜艺天赋，想从纸船上离开而作出难看动作时，传来的快门声收回了我的理智。

是的，易烊千玺举着他的单反，冲着我，镜头看起来很贵，能把我脸上的绒毛拍进去。

那是我第一次正面见他，不知道他加入了摄影社，以往只在校宣传栏里见过他的照片，他作为被表彰的人挂出来。

看着周围人笑的一脸幸灾乐祸，我知道，我又要被放上校报了。

学生会副会长恰好在学校出名的后果就是，有很多你不想去做的事情你要去做，有很多你讨厌的事你也要去面对。蜘蛛侠的叔叔说，能力越大，责任越大。但我还是没能在一期期校报里，习惯自己的丑照又被放出来。

对于这些事我心情复杂。一方面觉得开心就好。一方面又挺讨厌这些事。

还在翻船里的我没来得及探讨人生大道理，只能在我们班那群小兔崽子的笑声下扶着泳池边上来，等着这场比赛比完。

易烊千玺已经不见了。

我问别人，王源在哪，他们说他在插花那里。我拖着湿透的裤子和衣服，穿过大半个球场去找他，看见他正神色严肃的摆弄着花盆里的西兰花。

易烊千玺正在王源旁边坐着，也神色严肃的摆弄着他的大作，就像是直接从花店搬出来的一样，大作。

后来，易烊千玺和我说，他们班没人报那个项目，男孩子嫌太娘，女孩子推托着说不会，最后喊着，千哥什么都会，千哥去吧。他就去了。

那也是，整个插花区只有他们两个男的，偏偏那一次，王源的西兰花拿了个二等奖，还是被生物老师亲自认证的。易烊千玺的大作拿了一等奖，在他们班放了一个星期。

我那时去找王源要宿舍钥匙，湿衣服太难受，王源在裤兜里掏着钥匙，我好巧的看了一眼易烊千玺，易烊千玺在看我。

我说：“刚刚拍我的是你吗？”

“是。”

“……要不加个微信吧，传我，我想看看。”

“哦。好啊。”

和他搭话是为了避免尴尬，就像王源听别人说这附近什么什么店，很好吃，王源说，是后街那边的对吧？

那人聊得尽兴后走了，我问他，你吃过？

他说，没有啊，学校附近就后街吃的多，不接个话多尴尬啊。

易烊千玺的微信安静的躺在我的列表里，我那时候也没有在意，也没有等他发照片给我。毕竟事情一多，这些事就容易忘，更何况只是为了防尴尬说的。

我从浴室里出来时，易烊千玺刚好把照片发给了我。

“……我丑死了”我打到。

“不会，挺好”他回。

“我简直是人形自走表情包[再见]”

王源的吹风机不知道放在哪里，他的床位特别乱，勉强找到一条毛巾都要担心他有没有洗过，但湿着头发太难受。

手机里又有新消息，属于易烊千玺的白色泡泡里有以下几个字。

“挺性感的。”

…………

下一条是，“要是你不喜欢，我就把这删了。”

说真的，我特别感动，在我以前让别人删掉，他们会调侃几句，护着相机，过几天，我的照片就出现在校报上。从那个时候开始，我默默的把易烊千玺划入了“朋友”的范围内。

我说，删了吧。

然后，我没有在那期的校报里看见我的丑照了。

其实，回顾自己短暂的一生，我还是觉得，在遇见易烊千玺之前，我就是个傻逼。

因为是一路直升，从小学到高中校门口挂着的校徽都是同一个，好巧不巧和我选择一样道路的人还挺多，包括我的那些哥们儿，还一直在一个班里。每一次到一个环境，变得也只有环境，周围的人你几乎都认识，那种感觉，除了欣喜之外，还有些憋屈。

可能是小时候的小霸王性格让他们印象深刻，他们也习惯在调侃的时候说，karry长得好，学习棒，还会帮兄弟出头，有什么事也付出12分努力，简直男神啊。

karry这名字也是他们起的。喊王俊凯，太生疏，喊俊凯，太黏糊，就喊我karry，有时口音不太对劲，还会喊凯瑞。

特别熟，熟到我知道刘志宏的内裤曾经破了个洞，被他妈缝起来而已。也知道罗庭信曾经穿过女装，骗到了一片人。

我们关系是真的很好，上厕所一起，吃饭一起，打篮球一起，填学生会申请表的时候也是一起，连睡觉都一起，那些什么同床共枕的羞涩情怀，全因为你知道这人就是个傻逼而烟消云散。

但是在睡不着觉的矫情夜晚，看电影看到我哭，想找人聊聊，却不敢找他们。

初中的时候，我捧着一本小说，他们说，嘿，凯爷，不像你啊，看小说？

憋屈。

在一群人之中待久了，好像就把“人会变的”这句台词给忘了，互相给互相下了套子，认为彼此还是那副模样。

所以，易烊千玺把照片删了，像给溺水的我渡了一口氧气，我和他成为了朋友，想逃开他们。

这些举动，在现在看来，还是有些中二，但我不后悔选择每天和易烊千玺放学，而不是和他们一起吐槽数学老师的光头。

王源倒是一个自得其乐的人，他和我说，刘志宏好伤心啊。

我说，还是朋友，我需要冷静冷静。

易烊千玺的生活很规律，也不怎么规律。除开上学，他会练字，会弹吉他，或许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。他有个很喜欢的舞者，总会播给我看。他还会拉我去买专辑， 一路拣，一路和我说话。

他是知道我是来逃避的，也不推开，靠的也不太近，刚刚好是普通朋友的程度。但是你们都知道后来的事情，我和他成为了好朋友。

也好到了一起去厕所，一起吃饭，一起组织学校活动的关系，现在想来，我是没有和他同床共枕过。换做以前，我可能是敢的，现在，我怂。

他们都说易烊千玺是个高冷的人，其实说高冷还不太合适。

我们去参观个什么楼，他看着楼层，说：“十一楼啊，我跳楼都不敢往下望。”

也有女孩子走到他面前，对他说，她脚好痛，肚子也不舒服，下雨天去医务室一个人不方便。他看了她良久，说：“你是不是关节不好？风湿？”

真的，他特别好玩，也不会太严肃。在和那个女孩子说完话之后，他一眼清明，转过头来和我说，“王俊凯，奶茶，约不约？”

“你刚刚是不是故意的？”

“我陪她去过一次了。”他回忆了一下，“如果我不去，她会找别人的。”

和易烊千玺相处是很舒服的事。对于我，习惯了他身边那种宁静，睡觉都会变得安稳一点。王源曾经和我说，现在，我身上散发着不属于我的味道。然后他又说，你现在和易烊千玺，就像谈恋爱。

现在想来，我们是整天待在一起。我找他，我不找他时，他找我。摄影社和文学社还联合申请要在校报上做多一个专栏，专门介绍学生会副会长与团支书不可不说的故事。我当然没有让这个专栏成功申办，那些女孩子有些沮丧，易烊千玺看着，觉得挺好笑的。

他说，王俊凯，撩妹啊？

“哪有，我这是维护人身安全。”

如果我早一点确认我喜欢易烊千玺，可能还会在看见这个申请时暗爽几下，然后暗搓搓的同意，再在那群妹子的助攻下给易烊千玺买九百九十九朵玫瑰，要是他不喜欢花，我可以给他弄硫酸铜玫瑰，充满了学霸气息，正适合他。要是他还是不喜欢，我就只能给他买耳机，他喜欢听音乐。我的选择总是有很多，但是在那个时候，这些选择早就在一开始被拦截了。

我只能每天和他待在一起，享受教科书上的日子。

易烊千玺和我在上课的时候很难遇见，不同班，也就在体育课遇见过。他会跟着做准备运动，会慢跑，但是不会打篮球，也不会参加要跑步的测试。他力量很强，俯卧撑比我还多十几个，但我从来没见过他快跑，他在我心中的形象也因此变得干爽。

他的缘故我心中有数。所以，在整理学生会档案的时候，看见了属于他的那张纸上写着，腿伤，不能剧烈运动，也不算震惊。

可是，易烊千玺欣喜的表情不是很多，却在看见别人跳舞时两眼放光。

“这肌肉，这力度……我选择死亡。”

他说。

联系了他的脚伤和对舞蹈的热爱，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又立体了一点，风萧萧，易水寒，壮士站在女墙上，眺望远方，勾勒出一副失意模样。

那天我和他一起放学，经过一栋大楼时发现多了个新广告。

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会注意两旁的建筑而不是手机？又为什么刚好我看见那个广告？而为什么我没有一晃眼就过了？我也不清楚。

广告上说，最近有个歌唱比赛，报名地点是这个，日期是那个，有缘人快来啊。

是的，我想起了一些东西。

我站在那里，意识深处埋藏的东西被翻出来，它们的样子已经不好看了，灰灰的像泥浆一样，可我能辨认出那是什么，是我在小时候，偷偷溜进学校广播室，对着话筒唱过的歌。

易烊千玺看我愣在那里，盯着那个广告，拉着我的手就去报名。

在走廊上的时候，我捏了捏他的手，说，“我好久没练过了。”

“现在开始练。”

“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赢。”

“那是未来的事。”

要细说可能怕的东西，很多。怕朋友们质疑我干嘛高中还去参加这个。怕做不好。害怕不能给自己最好的结果。怕在当天，站在台上，唱错一个词，我会如鲠在喉。

易烊千玺走在我前面，他头发没梳好，有些乱，他的手很暖。

这些害怕，散了。

许久以前，我也见过一个广告，上面说有免费的才艺培训，我立刻就报了名。

面试那天，下了雨，不算小，不算大，刚刚好是我爸爸出车祸的量。等他伤好了，面试期也过了，我再也没有参加过那些东西。

有时候我想，或许只是一个选择，我的人生就不一样，我的性格不像现在。也许我还会遇到很多事情，是我没有想象过的。

但是，书上说，死生有命，事出有因。

易烊千玺说，那些都是过去的事。

在进报名厅前，他回头，我从未见过他那么认真的表情。他说，“小凯，我知道你喜欢音乐，我拉你进了这栋楼，是有一些私心，可这个门你进不进，你自己决定。”

我觉得周围很安静，实际上不安静。人来了又走，有大人带着小孩，也有大一点的小孩带着更老一些的大人。报名厅就在前面，易烊千玺在旁边站着，没有看我，没有催促我。他做好了准备，我转身，他就跟着我下楼。我进去，他就在外面等我。

就在这扇门前，易烊千玺的睫毛闪过三遍。

我走了进去，把一切东西都填好，再走了出来，手心有些汗。

易烊千玺没有笑，但眼睛亮亮的。

我特别想摸摸他的脑袋。

然后，我威逼利诱让王源顶替学生会的工作，包他一个月的晚饭。又找回刘志宏他们，他们在操场上打球，我走过去，所有人都望着我，只有王源还在上篮。

我说：“我要去参加个比赛……”

“什么赛？哪儿？几时？妈的我们举十个灯牌给你应援，买一百条巧克力给工作人员，还准备花牌，上面画个猫，好不好？”

他们还是那么傻逼，还好我也是。

我和爸妈说了这些，没和老师说。爸妈说，去吧。

我爸说，你做什么事，我们都支持。

我就去了。

联系了声乐老师，拣起了吉他，每天忙碌的生活中，面对着参赛曲目和作业的反转，不习惯。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，但千玺会和我一起放学，陪我走到训练室。因为这样，我睡的很安稳。

有一天，我没在上学的路上见到他，没在课间操见到他，没在路过他们班时看见他拿着笔。急急忙忙的问他们班的人，他们说，他请假了。

我去了他家，他妈妈很慈祥，敲过他的门后，帮我打开他的房门。他躺在床上，床上有很多熊，还有几只鸡。墙壁上有海报，书架上放着专辑。他看见我，还想起来，被我按回被窝里。

易烊千玺脸红红的，半眯着眼睛，像个小孩。

他说，“我给你找了参赛穿的衣服，你的品味有问题。”

“傻小子。”我说。

刘志宏他们真的给我搞了十个蓝色灯牌，写着凯，karry，什么的，在我上场前，他们疯狂的喊着叫着，刘一麟喊：“王俊凯！！！我要怀孕了！！！”在这一声横空出世后，全场一片寂静。

唱歌的时候，没想什么。我穿着易烊千玺准备的衣服，易烊千玺举着个灯牌，看着我。

我会觉得，那些重要的事，纠结的事，想逃避的事，都不算问题。

都不算。

那些只是一个人需要经历的事。

我获奖了。

这个奖拿到后，后台的人说，有三个选择。

第一，我可以直接出道，签约公司，从此走上当上巨星迎娶网红的道路。

第二，这个奖有技术含量，可以让音乐学院降很多分，我可以艺考。

第三，高考可以降两分，我回归以前的生活。

回想一下，易烊千玺和我说，他要考全中国最厉害的那所学校，在首都。

他说这句话的时候，我们在咖啡厅，他嘴里嚼着蛋糕，正在刷卷子。他说，那里挺不错。

我也想去首都。

首都有个音乐学院，很厉害。

于是，我决定参加艺考。

我从未想过，从未想过会赢，更别说走这条路。

这个选择让我全身发热，就像是海盗终于挖到了重要的宝藏，唐僧师徒终于取得西经，一千零一夜个故事终于结束，终于，我找到了很重要的东西。我以为已经太迟了，没有用了，可是，俗称梦想，原来没有保质期。

我现在找回来了。

伴随着一份属于易烊千玺的感情。

和他黏在一起时，我观察过。他平时上学会放硬币给乞丐，放学会听听路边的剧，当他看见一颗好爬的树，他就把书包扔给我，噌噌几下就上去了。

他在树枝里探出来，对我说，王俊凯，是不是很崇拜我？

站在考场上，我想起他这副模样。

毕业那天，我在里面打过滚的游泳池被放了水，硫酸铜玫瑰的硫酸铜还在实验室，校宣传栏里放了我参赛的照片，易烊千玺在首都大学校门前的照片，和王源的西兰花。数学老师还是秃头，没有像我们想象中多长几根出来。天气不像我小时候，而是个很好的晴天。天很蓝，树很绿，云很白，我们很好，一切都很好。

KTV里，王源先点了三页凤凰传奇，再点了两页劲歌金曲。易烊千玺唱了一首歌。

他唱，这首歌，就像我，平凡却又深刻。

他还唱，就像你，平凡却又值得。

我终于离开了这个我待了了十二年的学校，离开了我生活十八年的城市，向北方走。

于是，就像开头说的一样，大学了，谈恋爱的心疯狂一些，总有人围着我，问我要方法，或者是向我表白。我的生活少了一些人，又多出了一些人。在半夜，放好了吉他，刷开微博，看见了一句话。

上面说，我已经原谅了从前的自己，就像谅解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傻比，体恤了一个笨手笨脚的勇士，释怀了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。

易烊千玺挺忙，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去找他，也有时候是他来找我。他会站在窗台外，耐心的折纸，哈一口气，给我扔纸飞机。

但他不会进来捡，我只能捡给他，让他再对准我，让飞机飞进来。

我和王源打电话，和他说：“我恋爱了。”

“哇哦。”

“是千玺。”

“嗯。”

另一个城市里，王源对着手机说的话中，没有骂我怂，没有催我表白，也没有说我性向。他说，他就在你那里。

“我是坦白？还是不？”

我能听见他的呼吸声，然后，他说，“我没有资格说，意见我也不会给。”

他又说，“千玺很好。”

我要不要？

坦白说我喜欢他，我想占有他，坦白他曾经出现在我的梦里，是他上树之后下不来的模样。

他答应了，我们就会约会，约会的时候会牵手，接吻，做爱，约会完了，可能会同居，可能也就散了。

他不答应，我和他始终有一层隔膜。他眼睛清明，不介意，但我会。

所以，在那一通电话中，我对王源说，我不告白。

我有太多的事想和他一起做了。

我想和他去滑雪，念及他腿伤，我还能在一旁扶着他。去蹦极。去珠穆朗玛峰。去冰岛。去南极。运气好，还能看见极光。

去亚马逊。去黄山。去贝加尔湖。去坐绿皮火车。

再贴近些，我想和他一起去他的山，游他游过的湖，吃他喜欢的土匪鸭。或我带他去我的秘密基地看日出，还能在新年的时候一起坐在炕上，喝着酒，听外面的鞭炮，看窗边的烟花。

我想在他工作以后，在半夜喊他去烧烤。想和他回一次学校，和他一起弹吉他。

在以后的演唱会上，我会说，我有个想感谢的人。

 

我有个想感谢的人。

我喜欢他。但我不想和他只是一段关系。

我想他以我最好的朋友的身份，参与我在以后可能发生的，大大小小的事。

 

二十岁的生日，易烊千玺送给我一盆花。

 

多年以后，我有我的妻子，他有他的爱人。我们一起去旅行，女人们睡的沉，他在凌晨四点叫醒了我。星辰还在，他拉开窗帘，待我清醒。

隐约能看见银河，映在他眼中。

 

 

他说，走吧。

 

 

 

end